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稻乡春早
文‖李文学（新疆）
前年春天，我和同事到稻乡调研，乘车行使30多公里便到了稻乡境内，一条宽敞、平整的公路穿过村镇通向稻乡，公路两边高耸的行道树整整齐齐，公路边稻田里的有机水稻郁郁葱葱，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，路旁低矮、破损的土坯房早已不见踪迹，取而代之的是整齐的抗震砖房或两层小楼……令人目不暇接的是公路边的提示牌:“中国农业示范区”、“有机水稻生产区”、“小康示范村”、“养殖示范区”、“乡村旅游示范区”……看到眼前的一切，忍不住想起二十多年前的税收往事……
上世纪八十年代末，我从省城税务学校毕业，分配到乡镇税务所工作，由于当地的几个乡镇盛产水稻，因而把农区的几个乡镇称谓“稻乡”。
税务所在乡政府旁边，面向乡上唯一一条半截柏油路，税务所共有三间平房，二间办公室、一间宿舍，共有三名工作人员，所长、老王和我。所里的交通工具是所长的一辆旧“雄狮”牌两轮摩托车和一辆旧自行车。所里分配我担任内勤和税款征收缴库工作，所有的工作都是手工操作完成。
所长给我介绍了税务所辖区税源分布情况，同时也介绍了税务所重点联系的一户个体纳税人张大妈。张大妈住在新柳村，距离乡上大约8公里路程，丈夫早年去世，近几年儿子、儿媳又相继离世，现在和10岁的孙女小红一起生活，为维持生计，在新柳村开了一个商店，每月税款12元，张大妈既要照看商店，又要照顾双目失明的小红，每到税款申报期，都是所长和老王下户巡查，顺路把张大妈的税款收回来，或者所长骑上摩托车专门跑一趟上门收税，这个惯例已经延续了好年了。
这是我到羊毛工税务所上班后的第一个春天，这一年的春天来得比以往早到了10多天，积雪早已融化，薄薄的晨雾在田野上袅袅升起，稻田里是稻农忙碌的身影，稻农们已开始浇水育秧，筹划今年水稻种植的事宜。
这个月的月初，所长和老王到局里参加为期15天的业务培训学习，税务所就剩我一人在家开展正常的工作，每天征收税款，登记征收台账，下午下班前开好汇缴书，将税款缴入银行，每天的工作基本一样，变化不大。 征收期最后一天的下午，征收完税款，核对征收台账时发现新柳村的张大妈当月的税款还未缴，由于本月所长和老王去学习，我又离不开，再加上税务所在上班时间不能关门，又没人去上门收税，张大妈是不是忘记了缴税？没有电话，也无法联系，距离银行下班不到一小时，今天的税款必须入库，要不我先垫上，等所长回来再说吧，正思索着，院子里响起了自行车的铃声，我抬起头，看到一位中年汉子领着一位小女孩走进了办公室，那汉子古铜色的脸庞上还渗着汗珠，可能是车子骑的太快了的缘故！中年汉子笑着对我说，我到张大妈的商店去买东西，看到张大妈非常着急，一问才知道张大妈这个月的税还没有缴，今天又是最后一天，可能税务所也快要下班了，恐怕要耽误交税了！我二话没说，就带上小红，骑上自行车急匆匆的赶来了，没有耽误缴税吧！我激动的说：没有！说话间，小女孩把脸转向了我说，叔叔：几天前奶奶把脚崴了，走不了路，奶奶正在发愁，正好邻居伯伯来买东西，带着我帮忙来缴税，说着小女孩伸开紧紧握着的手，对我说，叔叔这是奶奶要缴的税12元，钱已被小女孩捏的皱巴巴的，她的手心都捏出了汗！我慢慢的从小女孩手中接过税款，迅速的开好完税证，郑重的交到小女孩的手中，小女孩小心翼翼地叠好完税证，放在了上衣口袋里。
我把小女孩和中年汉子一直送到了门口的路上，我轻轻抱起小女孩，放到自行车的后座上，中年汉子骑上了自行车，我挥手和她们告别，小女孩从车座上转过身，面向我站的方向，举起手向我不住的挥舞，春风吹起她的头发在空中飘动……
我注视着她们远去的背影，心情久久不能平静，泪水已模糊了我的双眼，小女孩的双眼是失明了，但她的心是纯洁的、明亮的…… 张大妈、小红你们现在还好吗？
同车的同事中不知谁喊了一声：到税务分局了！这一声，打断了我的回忆，我的眼前为之一亮，一座三层大楼矗立在街道的北面，院子里停着分局的两辆汽车，办公场所宽敞、明亮，办公环境优美，电子办公、网络办公已普及到税收工作的各个方面，现代办公设备全部配齐，休息室、娱乐室、食堂、浴室一应俱全，电话、移动电话畅通无阻，税收收入年年增长，这一切的变化我是没有想到的！ 调研工作结束，还有点时间，应该去看看张大妈和小红了。汽车行使在去新柳村的柏油路上，眼前的一切，变化巨大，过去自行车都难走的土路已不复存在，大约行使了七八分钟便到了新柳村，如果不是路旁的提示牌，我真不敢相信这就是新柳村！一条宽敞的柏油路从村子中间穿过，路两旁是整齐的砖房，墙体贴着白色的瓷砖，过去的塌塌房不见了踪迹。问了几个村民才找到了张大妈家，推开院门，我看到张大妈正在小菜园里栽西红柿苗，张大妈比二十多年前苍老了许多，但精神矍铄，看到我，张大妈走了过来，紧紧握着我的手，大声地说：小李，没想到你来了，有20多年没见面了吧，我说：大妈，您身体好吗？还不错吧？大妈说：没什么大毛病，身体挺好，现在的生活比20多年前强多了！我的地现已包给了种粮大户，要大米也行、要承包款也行，政府免了农业税等各项提留款，村里给我们六十多岁的老人每月补助200元生活补贴，镇上每月发低保金，我还参加了农村医疗保险，每年交20元，平时看病不掏钱，住院还报销，真是老有所养、老有所依呀！看看我住的房子，国家补贴2万元，我自己掏了2万元，住上了抗震房，还安了电话，外出也方便，我们现在的生活不比城里人差，几年前就不开商店啦！看到大妈高兴的唠叨个没完，我就问了小红的情况，大妈说，小红现在也生活的不错，10年前学习了中医镇骨理疗，已成家了，和丈夫在城里开了一个诊所，丈夫看病、抓药，小红做镇骨理疗，由于小红手法好，镇骨理疗的病人还不少呢！她在城里买了住房，生了个女孩，现在都上学前班了……依依不舍的告别了张大妈，沐浴在稻乡的春风里，我的心情是格外豪迈！张大妈、小红和千千万万的中国人民一样，赶上了好时代，过上了好日子！
愿这美好的春天永驻人间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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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2-7-10 21:56:17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