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松旧影

蔡人伟

     许久未去竹园背的田埂上散步了,归国的翌日清晨,天气很好,与多年之前的往常一样,我沏好一杯茶拿在手里便出门了.
     刚刚走到村口,我惊讶地发现,眼前那颗曾经熟悉的百年老松竟然不见了踪影,内心立时感到一阵莫名的失落,人的记忆很奇怪,随着年龄的增长,时间的久远,脑海里那些成串的浮云往事,大多已陷入一种撕裂且无序的混沌之中了,以至于到底有没有发生过?何事之前发生的?也不敢确定了.这样对某些事物不连贯又杂乱的记忆状态,造成了我们与现实的脱节,只有发觉之后,再慢慢细想才能回味过来.村前的那颗百年老松,从我有记忆开始,就一直屹立在那里,连村里的老人们也讲不清楚它究竟长在那里有多少年头了.年复一年,一复一日,无论是酷热的夏日,还是刺骨的冬季,历经了多少的风风雨雨,它始终矗立在那里,傲视苍穹,郁郁葱葱,生机盎然.孩提时代,我时常与小伙伴们在这颗老松下玩耍,粗大的躯干需要两个人张开双臂才能合围起来,它足足有11米多高.很多巨大的树枝向四周均匀展开, 加之松丝茂密,犹如大自然精心打造的一把大伞,是我们村里人在农作时避雨遮阳之所.树梢上更是隐藏着鸟儿们的自由天国,我们一直尝试想爬上掏些鸟蛋,但老松过于高大挺直,这个挑战也从来没有成功过,我工作之后,有一年,因为一次严重的雷击,老松的躯干被削掉了半截,但不久之后迅速恢复了勃勃生机,又是一片枝繁叶茂了.然而后来又发生了一场出人意料的大火,彻底摧毁了这颗承载年少回忆的老松,在我们生命长河里遗留下了些许惆怅和叹息,白云苍狗,岁月无痕,这些过往的片段在我的脑海中渐渐地变得模糊不清了,它们被悄悄地埋进了光阴的尘埃里……………
     这次故地重游,我连老松的树根也找不到了,那里只剩下一堆干枯的荒草,全然没了昔日的模样.长久以来,在我固有的意识世界里,它却依然伟岸挺拔矗立在那里,因为它早已深深扎根在我的心里了.
          谨以此文纪念故去的老舅公.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2023年元月25日晚于前洋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