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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镇漫笔(五)
第五章、快乐成长
生长在小镇,依旧的小镇。
童年的小玩具、童年的小游戏、童年的小人书、童年的小故事、童年的小动画、童年的小广播、童年的小儿歌、童年的小电影、童年的小号手、童年的红领巾、童年的少先队、这些美好的“小”文化、“小”智慧,就像一本长篇的小说、就像一条长长的红线,把我们的童年一揽无余,把我们的童年一一串起。所有这些都是我们的童趣乐园。
小时候的游戏很简单,但很开心。我们丢沙包、打雪球、堆雪人、踢毽子、跳皮筋、滚铁环、溜冰场、掏鸟巢、丢手绢、翻轿轿、玩风车、跳房房、玩尿泥、斗鸡腿、玩蛐蛐、得蚂蚱、捞蝌蚪、打陀螺、弹玻璃球……应有尽有。所有这些玩具,所有这些玩皮,所有这些游戏,所有这些“小”文化都是中国智造。
年轮的划痕,刻录着我们精神上的满足和充实。父母和老师也常常告诉我们,不忘本,不浪费,爱祖国,爱人民,爱生活,爱家人。
不忘阶级苦,牢记血泪史。吃麸皮菜帮做的忆苦饭,唱控诉地主剥削的忆苦歌。
那时候,现场批斗地、富、反、坏、右的大会很多。最能代表贫下中农情感的歌:“不忘阶级苦”。天上布满星,月亮亮晶晶,生产队里开大会,诉苦把怨申,万恶的旧社会,穷人的血泪仇……止不住的心酸泪,往下流……
在我小的时候,家里养了好些植物和小动物:有鸡,有鸽子,有鸭子,有兔子,有热带鱼,还有花卉。把我的童年装典的红红火火,丰富多彩。
小时候的最爱:最爱唱的歌是我爱北京天安门,最爱玩的游戏是学游泳,最爱看的书是小人书,最爱看的电影是草原英雄小姐妹,最爱听的故事是最可爱的人,最爱去的地方是小河畔。
小时候,口袋里、书包里都会装着乒乓球、装着小沙包、装着小弹弓、装着小人书、装着小口琴、装着舍不得花的分分钱。
小时候,父母身上担子很重,父亲工作很忙,母亲授课很累。家里的吃喝穿戴,都是奶奶为我们操持。早点、午餐、晚饭,无论简与单,无论多与少,奶奶最勤劳。我们兄妹的鞋、衣服都是奶奶的手中线。
奶奶眼明耳聪,搓麻捻线,一针一线,为我们四季缝缝补补、添鞋添衣。奶奶为了接济定量粮的不足,时常采些野菜、备点杂粮,然后掺合在一起。
喜欢吃奶奶用野菜做的菜团子,喜欢吃奶奶为我们做的玉米面贴饼。
特别的记忆里,奶奶在家做饭,有时也是很难为情的。粮油副食按人口定量供应,常常是接济不上,清汤饭吃的很多,捉襟见肘的事已是习惯,借粮本吃饭也成了“普遍原理”。特别的记忆里,有我和奶奶手牵手一起去摘槐花。一根长杆,杆头一分为二,夹住树稍,一折,一拉,一串串的槐花就被摘了下来。槐花开了,洁白如玉,清香袭人。槐花撞开了我的心扉,拨动着我的心弦,像一串串的音符,演奏着生活的变迁。夜深人静时,窸窸窣窣花开的声音,传递着浓浓的清香……
这是我朦朦胧胧感怀的简谱,把久远的过去,把久远的记忆,刻在心里,留在未来。
槐花的品质高贵、香味独特,韵味悠远,岁月在长大,四季在变化,任我怎样也挥之不去,像永远也唱不完的儿歌。
生活是首歌,槐花是段情,随风摆动花香,好像跳动音符,唱着童年的幸福“工作”。
奶奶做的槐花饭,无与伦比,槐花洗净,拌上面粉,上笼蒸熟,淡淡的香甜,在热气的作用下,弥漫到整个屋子。拌上蒜泥、油泼辣子,口感柔柔的美,滑滑的美,甜甜的美,爽爽的美,舌尖的美。
槐花,自古以来,又救过多少大灾之年多少人的性命!
母亲也是为了让家里的老老少少,在粮食不够吃的日子里,能补贴一下家里的生活,会努力争取把做完实验的部分鸡、狗、马、猪、骆驼、兔子等带回家,洗干净药性做给我们吃。母亲只有一个愿望,就是让家人多一口肉吃,就是让家人多一份饱腹,就是让家人多一丁强壮的骨胳,就是让家人的身体多一点能量。母亲有时也会为全家人做面食。我记忆最清楚的是母亲做的辣子花卷,就是把青椒剁碎,卷在面里面,然后放在锅里面蒸。吃起来辣辣的,软软的……。生活好的年代,母亲也为我们做粉蒸肉、淹制腊肉。一手的舌尖上的川味。
那时的日子过的很经济,一个鸡蛋五分钱,一个冰棍二分钱。在小镇上,一毛钱能吃一碗臊子面,五分钱买杯葵花籽,一个牙膏皮也能兑二分钱,一分钱买十粒豆豆糖。
那时候,我去麦田捡麦穗、挖野菜,摘槐花和槐树叶,去锅炉房和火车站捡煤渣,去食堂捡菜叶、捡食堂丢弃的装过红糖的草袋子,为了把草袋子翻过来,把上边粘的红糖抠下来,装在口袋里面带回家。
那时的家用电器就是半导体收音机,没有别的娱乐了,所以特别喜欢看电影院,只要演电影,我就带着奶奶去礼堂。小妹喜鸽,更是早早的拿着小凳去礼堂占最佳的观看位置。
那时的粮、油、肉、蛋、布、副食等都是凭票借给。一个月的定量很快就用完了。每个月都要借用或接受好心人的接济,用别人家的粮本去粮站买一些杂粮或者是豆子、红薯干之类的。记得那时候因为吃饭,俩个哥哥会经常打架。有一次俩人打架,二哥摔坏了家里的锅,母亲无奈,只好领着我去找老师告状。
在我的记忆里,父亲穿着一身褪了色的中山装,脚上穿着一双粗布鞋,母亲一头短发,身着灰色中式女装。
小时候兄妹多,父母的收入少,还要赡养老人,补贴老家的兄长。过年没有新衣服穿,“六一”没有白球鞋和白衬衣穿。布票都是按人头限量发的。在心中,只能留下一个小小的梦想和萌萌的心愿。
懂事了,知道了父亲的老家在陕西华阴,父亲在家中排行老二,大伯在家务农,还有一个叔叔,随父亲来到了甘肃农业大学。三叔在学校的工作是电工。后来我问父亲,三叔为啥不姓蔺而姓段,父亲说,奶奶生了他们三个,旧社会,日子苦,生活拮据,没办法,就把三叔过继给了段家。父亲说,这家人家境好一些,对三叔也很好,这样三叔可以衣食无忧,还能上学。三叔跟着父亲一直在学校,后来三叔也成了家......
我的三婶在话务室上班。三婶很会持家过日子,把家里操持的井井有条。三叔育有三个女儿,大的我叫姐。小时候,经常和奶奶去三叔家玩,有时自己去玩,有时跟着三叔去上班。小时候,俩家的孩子经常在一起玩,串东家,走西家,新黄羊,老黄羊。
父亲的老家没去过,直到1975年高中毕业,拿着母亲给的几元钱,第一次跟着三叔回到老家-华山脚下的华阴县。
父亲的家乡很美,遍地的杏树、柿树、香春树、核桃树。花开如海,浓香四溢。这里就是奶奶与父亲生活的故乡。
父亲从小投身革命,加入了儿童团,早期接受党的启蒙教育。心里有了灯塔,有了方向,一个包袱,一支毛笔,一口炒面,一口溪水,一身棉布粗衫,一路奔波求学,来到兰州会考。学业有成,事业立足。往后的日子一直与奶奶相伴,父亲是个孝子,奉养奶奶到寿终。
父亲青少年时期在兰州求学,毕业后来到了1946年由盛彤笙先生于兰州小西湖创立的国立兽医学院。在陇原大地上,这是一所继国立兰州大学、国立西北师范学院、国立西北农业专科学校之后的第4所大学。国立兽医学院也成为国民政府54所国立大学之一。
父亲在我们懂事了告诉我们,在小西湖时期,拉水要去黄河冰面上,马车上放着大水桶,破冰取水。1958年学院迁往河西走廊的黄羊镇。那时镇上没有书店,想买专业参考书籍,只能去兰州;吃水要从张义堡水库引入,天一下雨,水就变成了黄泥汤;当地农民不种菜,吃菜要从武威和兰州拉;戈壁滩刮大风的时候,屋子里一片昏暗,不开灯就什么都干不成;买粮要到十多里外的老黄羊镇买;住房十分紧张,一套房子要住两三家人……
虽然条件如此艰苦,但丝毫没有磨灭甘农人干事创业的热情。校园基建不好,那时,同为教职工的父母,与广大师生一起,自己动手,修围墙、修路、平整操场、亲力亲为。当时为了修建校园内的四条主干道,师生分成烧火、炒料、送料、压路四个组,半天劳动、半天上课,两班倒、不停工。按照技术人员的要求,师生们先将路面下挖25公分,第一
层铺石子,然后用三合土垫平,再用磙子压实压平。三合土中的沙子是从黄羊河拉来的,拉磙子全靠人力。
8月的河西,烈日当头,男生个个都是汗流浃背,麻绳把肩膀上的皮都擦破了。修围墙,也是自己打土坯,木工活也要学着干,教学农场的鸡舍、猪舍、羊圈都是师生自己修建。学校的操场原本是个大坑,也是师生们用土一点一点地填起来。就这样,建校劳动持续干到1959年底才基本结束,全校师生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。
最终,在全校师生的共同努力下,一所大学的雏形在西部戈壁上日渐成型。
父母这代人的付出,换来了我们这代人的幸福。
父亲的老家秦声秦韵,浑厚粗放;秦风始皇,兵马俑阵;田园庄家,六蓄五谷;家舍村井,青砖白逢;小巷小街,坐落不紊;炊烟袅袅,英雄归来......
走着看着,夫水有镇,数着点着,台头有村。一户一抽井,一门一桃符。
华山峻岭,峰入云端;智取华山,威名运扬;华山之巅,无与伦比;西岳华山,秦岭之脉。五岳华山,人杰地灵。
春夏春风风雨急,秋冬秋风风雪舞......
华山滴水,滋润渭河儿女,华山四季,把脉秦岭相承。华山脚下,秦岭大地,渭水泾水两河相抱,两河合一,泾渭分明。家乡的山,家乡的水,家乡的人,家乡的景,家乡的井田,家乡的黑土,家乡的绿树,家乡的秦国。
秦风、秦腔、秦岭、秦河,它是“快乐老家”。
作者:蔺峰
2015年02月28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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